佐納歌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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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五日
踢雪烏騅
「沙漠啊......」
望著眼前鳥不生蛋熱騰騰的金黃色沙丘,距離弗烈姆火山有些距離的迪瑟沙漠。
佐納不感陌生,這裡常有商隊過境是個很好的交易之地。
不過,現在站的地方是商隊會路過的路線嗎?
又被南瓜屋丟到不知名的地方了,佐納感嘆著,但其實也沒太憂慮,畢竟到處冒險是自己的興趣。
既然來了就到處走走吧!
前方是茫茫的黃塵沙丘,身後則有高聳的夾谷夾縫,佐納站在原地猶豫了一陣子。
『噢!痛痛痛!好痛!喔喔喔!可惡!』
「......」
就在佐納恍神之於,附近傳來哀號聲不斷,走去一看才發現是一隻斑駝背卡在仙人掌叢之中。
『喔!太好了!有人類!噢、好痛!嘿人類!嘿嘿嘿!我在這!有聽見嗎?哈囉?這邊、這邊。』
這隻斑駝在跟我說話嗎?佐納撇了一眼,至今還是第一次遇到主動跟自己說話的魔物。
一般來說人與魔物應該是語言不通才對,頂多魔物聽懂人在說什麼,大部分的人卻不懂魔物在說什麼。
因為身上配戴著女神的右耳才聽的懂各種族的語言,不然只能聽見一隻斑駝在鬼叫吧!
『好痛喔!人類快來幫我啦!喔喔喔!忘了人類聽不懂斑駝語,我敎你,來聽好囉!』
面對喋喋不休的斑駝,佐納刻意無視這個悲慘的景象,也許斑駝會這樣被仙人掌扎死在被天葬。
我到峽谷裡散散步好了,決定無視斑駝的佐納轉身往峽谷裡走,馬上聽見斑駝又哀號了幾聲。
『不!人類不要亂闖!那裡不能去!我媽媽跟我說不可以單獨去峽谷裡,不對!就算有人陪也不要隨便走到峽谷裡。』
「你為什麼會卡在仙人掌堆裡?」聽見這斑駝還有家人,佐納又回頭去走到仙人掌堆前。
『因我迷路口渴想喝水就跳進來,等等!你終於聽懂斑駝語了嗎?看來我教學能力不錯!快報答我救我出去!』
「我聽得懂任何語言.......」這隻斑駝會口渴可能是因為太聒噪了,是說在怎麼想喝仙人掌汁也不能直接跳進來吧!
先不管這隻斑駝為什麼會迷路,為什麼會白癡到跳仙人掌,為什麼那麼聒噪,為什麼還能活在沙漠中。
花點時間才把這隻斑駝弄出來,幫他治療傷口後再弄點水給他喝,自己也保存了一點水。
看斑駝恢復後活蹦亂跳應該是沒事了,趁天色還很亮,佐納仍決定要去峽谷中逛逛。
『等等!不可以進峽谷!我剛剛不是說了嗎?不-行-進-去。』斑駝在佐納週遭邊叫邊跑。
「身為一個冒險家,就是要去別人沒去過的地方和沒人敢去的地方。」說著,佐納自顧自的走入峽谷。
斑駝在原地兜了好幾圈,看佐納越走越遠,天上的大禿鷹尖叫了幾聲,頗嚇人的。
反正自己也已經迷路了,獨自死在沙漠不如死前跟人類在一起,畢竟自己也是商隊裡的一隻斑駝,跟人類已經有不少感情了。
噠噠幾聲朝佐納奔去,佐納無動於衷也沒想跟斑駝聊天的意思,非常專注觀察峽谷中的景物。
沒有蟲鳴鳥叫,沒有風吹草動,沒有熱騰騰的金黃色沙子,沒有綠色植物,龜裂冰冷的岩石地,乾枯脆弱的樹藤。
這地方,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--死寂。
走到一顆岩石邊,觸摸石頭上的裂痕,似乎是某種生物的爪痕,而且非常巨大。
繼續往下走,稍微有些植物,不過都非常異樣詭異,長著鮮紅果實的灌木叢,暗褐色的藤蔓攀在地面,鮮豔無比的紫紅菊花盛開在岩石邊。
記憶中,這些植物是倚靠蛋白質、脂肪、鐵、鈣為生,簡單來說,屍體就是最有營養價值的養分。
不過這種地方會有什麼生物跑進來?跟這隻斑駝一樣迷路的生物嗎?
「你是怎麼迷路的?」佐納終於開口跟快悶到爆炸的斑駝說話了。
『很多方式都會讓我們迷路呀!沙塵暴、海市蜃樓、睡過頭、魔音、恍神.......我是因為睡過頭才脫隊的。』
自動忽略掉斑駝最後一句話,佐納沉思了一會兒,這裡也不是會發出什麼特別訊息的峽谷,所以就排除掉有魔音之類的生物。
『啊是說這裡有什麼好看的?都是一堆石頭和一堆怪怪的草,而且這裡超級安靜,好無聊、無聊、無聊......』
『你怎麼會在沙漠裡呀?該不會也迷路了吧?穿著和服是青釉城的人嗎?我有運送過各大城市所以我知道很多東西喔!』
『我很厲害喔!我是我商隊裡跑步最快而且還會游泳的斑駝,除了夜視能力我可以迷惑對手讓對手愣住唷!』
『摸摸我的鬃毛嘛!我的毛很軟很舒服,熱天可以散熱和防曬,天冷可以保暖遮風寒,可以躺在我身上睡覺。』
斑駝的聲音不間斷的迴盪在寂靜地夾谷中,佐納不受影響仍思考著自己有興趣的問題。
『嘛!我很喜歡人類,因為她們......呵呵,特別是女性,其實也有長的不錯的男人啦!不過女性都比較溫柔,你也長的不差呀!』
『皮膚真好,怎麼保養的?商隊裡有很多女性都天生麗質,你也是嗎?身材也很好,不過對男性而言有點瘦呢!』
『快摸我啦!快摸摸我柔軟的鬃毛,不建議我蹭你吧!不是我身上有蟲,我喜歡被摸被抱被依靠的感覺,應該人人都喜歡的才對,所以快摸我啦!』
『是說你有提到你是個冒險家,對金銀財寶有興趣嗎?聽說這裡曾經是山賊窟呢!很多峽谷都曾經是山賊窟,因為非常隱密。』
「山賊窟?你怎麼確定這裡是山賊窟?」佐納瞄了一眼斑駝,那麼多廢話中終於有中聽的一句話。
『之前這一帶有山賊肆虐,不過某天山賊都不見了,也許是轉移陣地了吧!不過他們帶這那麼龐大的財寶能躲到哪裡?』
「也許他們也迷路了,然後把財寶留在這個地方,其他同伴必須依靠地圖之類的東西來找財寶......」
『喔!難道地圖被流傳出去,然後想要財寶的人就會尋找這裡嗎?所以這裡真的有什麼值錢的財寶嗎?我們會不會被山賊攻擊呀!』
「我想不會被山賊攻擊......」
沒有生物存在的峽谷、充滿腐屍性植物、巨獸的爪痕、財寶......看來這裡是個野餐的好地方。
當然,不是人類來野餐。
佐納站在原地呆了呆,回頭,要出峽谷。
『欸?你不是要冒險嗎?怎麼又要回去了?前面不是有財寶嗎?你不是說冒險精神是去別人不敢去的地方嗎?走到底說不定有什麼驚喜耶!』
「不用了,我已經知道前面有什麼了。」佐納悠悠地回答。
『你知道前面有什麼?怎麼可能!你又不是先知,那你說前面有什麼?有財寶嗎?有山賊嗎?還是你只是害怕而不敢前進?』
管那隻斑駝在一邊騷動不安,佐納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調照著原路走。
整個峽谷充滿了斑駝嘰嘰喳喳吵鬧的聲音。
就在斑駝喧鬧不止時,佐納忽然停下來望著峽谷頂端的天空。
斑駝撇撇頭,也望著無雲的湛藍晴空,從峽谷裡望上去還別有一番風味。
「從現在開始不要出聲。」佐納比了一個禁聲的姿勢小聲說道。
『蛤?為什麼?』斑駝很白目,大喊了一聲。
吼--!
一聲孔武有力的咆哮撼動整座峽谷。
斑駝還來不及知道聲音的主人是什麼東西,就被佐納用力撞開,跌入一邊乾草灌木中。
『喂你--』才把頭探出草叢又馬上驚恐的縮回去。
佐納就擋在草叢前面,而在佐納面前出現了一隻十分巨大的生物。
那巨大爪子在陽光下銳利的閃著,龐大的身軀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殺氣,潺潺流出唾液夾雜腥臊的血口,可以輕地吞下佐納整個人。
如長鞭的尾巴劃破空氣發出駭人聲響,墨綠色的雙眼冷酷地緊盯眼前瘦小的人類,牠飢餓的吸吐著熱氣,似乎在享受久違的食物香甜。
「以狂暴慘忍聞名的昇神,一般人遇到你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,不過我還挺高興的。」
面對眼前龐然大物的佐納仍面不改色。
『快逃呀!』
斑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草叢,硬是把佐納放到自己背上然後繼續往前衝。
吼--!
昇神齜牙咧嘴窮追不捨,巨大的爪子在岩石地上刮出又長又深的爪痕。
寂靜的峽谷現在充滿了野獸的嘶吼和斑駝的尖叫。
「如果再繼續深入峽谷,就可以看見成堆的屍體被植物包覆,不管那裡有沒有財寶,總之,這裡是昇神用餐的地方。」
佐納趴在斑駝身上悠哉地為斑駝剛才的疑惑解答,這時斑駝聽了更害怕變加速逃逸。
老實說,昇神用餐的地方應該在更深處,只是斑駝太吵把昇神引出巢了。
『救命呀--!好可怕--!啊啊啊啊啊--!』
神奇的是,無論昇神怎麼追跑跳就是追不到斑駝,這斑駝左閃右閃也不會腿軟,這讓昇神發怒了。
「不太妙啊......短距離空間移動,八百公尺!」
咻的一響,連人帶駱駝消失在峽谷中,撲空的昇神也只能朝天咆嘯發洩憤怒。
經過一回天搖地動,佐納與斑駝剛好落在商隊附近。
斑駝原本開心的奔向自己所屬的商隊,但沒跑幾步又折回來了。
「怎麼了?」佐納看斑駝失落的樣子,摸摸他的鬃毛。
『我聽見我同伴在交談中唾棄我,而且我原本的位子居然被一隻新斑駝遞補了,那隻新斑駝挺受歡迎的......』
因為自己不是商隊捕捉,所以商隊也沒有很在意這隻忽然消失的野生斑駝。
因為喜歡旅遊和與人類相處才自願走入商隊的,沒想到自己的存在那麼微不足道。
「無家可歸了嗎?要跟我們一起住嗎?」
『你們?』
「我住在那頭火山附近,我家裡也有很多魔物,要來嗎?」
斑駝樂的跳起探戈,還不斷發出喜悅的叫聲繞著佐納打轉,之前都只有幫人類送貨,在現居然可以跟人類和其他魔物住一起。
『那個,基本上我算是半野生的斑駝......讓我想想我到你家之後要怎麼自我介紹。』
「就說你叫踢雪烏騅吧!」
『踢雪烏騅?』斑駝好奇的偏過頭,生於沙漠怎麼會出現雪這個字呢?
「某個古典小說裡的名馬,是大將的愛馬喔!」
『這樣啊!那麼......吾名,踢雪烏騅。』斑駝向佐納行個禮。
「我是佐納歌鳩,是個醫生。」
於是這隻聒噪又神經質的斑駝--踢雪烏騅,成為了佐納家的一份子。
至於往後吵的人仰馬翻是幾天後的事情了。